梦轩札记:《苏菲的世界》(15)中世纪
一、新知
1、中世纪与“黑暗时代”
(1)中世纪前夕欧洲的剧变
1)基督教的发展
Ⅰ、公元1世纪中叶,保罗开始传教活动
Ⅱ、公元3世纪时,基督教仍不合法
Ⅲ、公元313年,君士坦丁大帝统治下的罗马接受基督教
Ⅳ、公元380年,基督教成为罗马帝国国教
2)罗马帝国的瓦解
Ⅰ、公元4世纪,罗马外有蛮族威胁,内部分崩离析
Ⅱ、公元330年,君士坦丁大帝迁都君士坦丁堡
Ⅲ、公元395年,帝国分裂为以罗马为中心的西方帝国和定都君士坦丁堡的东方帝国
Ⅳ、公元410年,罗马遭蛮族劫掠
Ⅴ、公元476年,西罗马帝国灭亡
Ⅵ、公元1453年,土耳其征服东罗马帝国
3)意识形态的转折:
Ⅰ、时间:公元529年
Ⅱ、表现
(Ⅰ)教会关闭柏拉图学院
(Ⅱ)圣本笃修会成立,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基督教大修会
Ⅲ、意义:基督教会钳制希腊哲学的象征,修道院自此垄断教育与思想
(2)黑暗与光明之辩
1)“中世纪”(Medieval)一词与黑暗时代
Ⅰ、出现时间:文艺复兴时期
Ⅱ、传统涵义
(Ⅰ)在古典时代与文艺复兴时期之间笼罩欧洲的“一千年的夜晚”
(Ⅱ)在今天,英文“medieval”仍然用来指过度权威、缺乏弹性的事物
2)反驳:中世纪的闪光点、各项体制的萌芽与成长
Ⅰ、学校制度的建立
(Ⅰ)中世纪初期:第一批修道院学校成立
(Ⅱ)12世纪:教会学校成立
(Ⅲ)公元1200年左右,历史上最早的几所大学成立,分不同“学院”研习科目
Ⅱ、民族国家建立:英、法、德等民族国家相继出现,发展出各自独特的城市与民俗文化
Ⅲ、北欧的基督教化
(Ⅰ)时间:11世纪,基督教传播至挪威
(Ⅱ)影响:基督教与古代北欧风俗和信仰相结合,成为了北欧人新的生活哲学
(3)中世纪前一百年欧洲文明的走向
1)经济基础:破坏瓦解
Ⅰ、罗马的城市文化消亡:罗马帝国时期拥有大型基础设施的城市被中世纪的乡村取代
Ⅱ、贸易经济崩溃:中世纪人们又回到以物易物的交易方式
Ⅲ、封建制度兴起:所有田产由少数势力强大的贵族拥有,农奴必须辛勤耕种才能生活
Ⅳ、人口大幅减少:古代罗马人口超过100万,而在西罗马帝国灭亡后的一个世纪间(公元600年前后)迅速减少到4万人左右
2)政治格局:教宗地位举足轻重
Ⅰ、4世纪罗马帝国统治结束时,罗马主教已成为天主教教会最高领袖,称为“教宗”,被视为基督在世上的代理人
Ⅱ、中世纪罗马是基督教的首府,但当新兴民族国家的国王和主教实力上升后,它们开始反抗教会势力
3)文化发展:古典文化的分裂与保存
Ⅰ、分裂的三种文化
(Ⅰ)西欧:拉丁基督教文化
Ⅰ)中心:罗马
Ⅱ)希腊哲学渊源:新柏拉图派
(Ⅱ)东欧:希腊基督教文化
Ⅰ)中心:君士坦丁堡(拜占庭)
Ⅱ)希腊哲学渊源:柏拉图
(Ⅲ)中东、北非以及伊比利亚:伊斯兰教文化
Ⅰ)中心:圣城麦加、麦地那、耶路撒冷和巴格达
Ⅱ)希腊哲学渊源:亚里士多德
Ⅲ)特点
①、因为伊斯兰教徒占据了希腊-罗马时代的科学中心亚历山大,致使阿拉伯人继承了一大部分古希腊的科学文明
②、整个中世纪期间,阿拉伯人的数学、化学、天文学和医学都居于领先地位
Ⅱ、三种文化的融合:中世纪末期,三种文化在意大利北部交汇,产生了新的文艺复兴文明
2、中世纪哲学的主题
(1)信仰:基督教义基本等同于真理
(2)问题
1)是否一定要相信基督教的启示?
2)是否可以借助理性来探索基督教的真理?
3)希腊哲学家与圣经的记载有何关系?
4)圣经与理性之间是否抵触?还是说,信仰与知识可以相容?
3、奥古斯丁(Augustinus)的哲学
(1)奥古斯丁其人
1)生涯:公元354-430年
2)经历
Ⅰ、出身北非的塔加斯特
Ⅱ、十六岁时到迦太基求学,后转往罗马与米兰
Ⅲ、在迦太基西边名叫西波的小镇度过余生
3)信仰:并非一生都是基督徒,在仔细研究各种不同宗教与哲学后决定信奉基督教
(2)奥古斯丁的思想轨迹
1)初奉摩尼教
Ⅰ、二元论:认为宇宙由善与恶、光与暗、精神与物质等二元的事物组成
Ⅱ、主张人类可运用精神超越于物质世界上,借此为灵魂的救赎作好准备
2)受斯多葛派影响
Ⅰ、契机:摩尼教将善恶一分为二的理论没有解释恶从何而来,引发奥古斯丁对“恶的问题”的思考
Ⅱ、斯多葛派否认善与恶之间的明确分界
3)倾向新柏拉图派哲学:神圣的大自然整体存在的概念
4)终点:受柏拉图派哲学观影响的基督教理念
(3)奥古斯丁对哲学与神学的融合
1)对希腊哲学与基督教关系的处理
Ⅰ、并不矛盾:奥古斯丁将柏拉图哲学基督教化,阐发其相似之处,并认为柏拉图一定知道《圣经》的故事
Ⅱ、理性和哲学的作用有限:基督教是神圣的奥秘,只能透过信仰领会;哲学无法平静灵魂,如果相信基督,灵魂就能被“照亮”,并产生对上帝的神奇体悟
2)对“理型论”的改造
Ⅰ、继承:认同柏拉图对永恒理型价值和意义的阐述
Ⅱ、改造
(Ⅰ)希腊人相信世界一直存在,奥古斯丁则认为上帝自虚空中创造了世界
(Ⅱ)上帝创造世界之前,“理型”就存在于他的心中
3)对新柏拉图主义的改造
Ⅰ、发展“一元两极论”
(Ⅰ)上帝创造的事物只有好,没有坏;邪恶本身不存在,邪恶是由于“上帝不在”
(Ⅱ)邪恶来自人类的不服从,“善的意念是上帝的事功,恶的意念是远离上帝的事功”
Ⅱ、改造“万物一体论”
(Ⅰ)认同圣经“上帝与世界之间有一道不可跨越的距离”的说法,反对普洛丁的“万物俱为一体,上帝存于其中”
(Ⅱ)反对灵魂是神圣的一部分(和月:反对“圣灵”?),但也认为人有灵性,尽管躯体属于物质世界,但灵魂可以认识上帝
(4)奥古斯丁的救赎观
1)救赎的起源:从亚当、夏娃被逐以后,全人类都面临迷失,而上帝仍决定让某些人免于毁灭
2)救赎的主导和决定权在上帝
Ⅰ、没有人值得上帝救赎,是上帝决定拯救某些人,让他们免下地狱
Ⅱ、对上帝而言,谁会获救、谁会受罚不是秘密,而是先定的,所有人全凭他处置
Ⅲ、人无权批评上帝的救赎(尺度、范围、形式)
3)人的生活方式
Ⅰ、人不应放弃对自己生命的责任,而要有自己就是少数选民之一的自觉
Ⅱ、不否认人有自由意志,但上帝已经预见我们将如何生活
(5)奥古斯丁的历史观
1)历史是善恶斗争的战场(印欧人的善恶互角观?)
Ⅰ、人类史是“天国”与“世俗之国”奋战的历史,它们相互争夺对个人的控制权
(Ⅰ)“上帝之城”后来成为教会的代名词,它与各国不断争夺主控权
(Ⅱ)直到16世纪,“人们只能经由教会得救”的观念才遭到驳斥
2)上帝借历史实现天国理想(闪族人的线性历史观?)
Ⅰ、历史存在的意义是为了使人类获得启蒙,摧毁邪恶
Ⅱ、神通过先知先觉引导人类历史,使人类走过从童年逐渐成长、衰老的历程
4、从奥古斯丁到托马斯•阿奎那
(1)学校教育的兴起
1)9-11世纪,修道院所办的学校垄断所有教育工作
2)11世纪,第一所由教堂创办的学校成立
3)13世纪,最早的几所大学出现
(2)亚里士多德主义复苏
1)来源:西班牙阿拉伯文化的影响
Ⅰ、中世纪期间,阿拉伯人维系了亚里士多德的传统
Ⅱ、12世纪末开始,阿拉伯学者陆续在各王公贵族邀请下访问意大利北部;许多亚里士多德著作因此流传,并且从希腊文与阿拉伯文被译成拉丁文
2)影响
Ⅰ、亚里士多德的科学理论重新受到重视,人们对自然科学又一次燃起兴趣
Ⅱ、哲学上,亚里士多德的理论为基督教义与希腊哲学的关系注入了新的生命
5、托马斯•阿奎那(Thomas Aquinas)的哲学
(1)托马斯•阿奎那其人
1)生涯:公元1225-1274年
2)经历:出身于罗马与那不勒斯之间一个名为阿奎诺的小镇,后成为神学家,在巴黎大学教书
3)主要贡献:如同奥古斯丁将柏拉图基督教化一样,将亚里士多德主义加以基督教化
Ⅰ、“基督教化”的涵义:用不至于对基督教教义造成威胁的方式诠释希腊哲学家的观念,使哲学与教义相容共存,巧妙结合信仰与知识
Ⅱ、托马斯•阿奎那的方法:先进入亚里士多德的哲学,再用他的话来诠释圣经
(2)托马斯•阿奎那对神学与哲学的改造
1)对理性与信仰关系的新阐发:“一个真理,两条道路”
Ⅰ、真理的层次
(Ⅰ)“自然的神学真理”:既可以透过基督教信仰,也可以透过理性思考、感官证据得知的真理层次,如亚里士多德对植物和动物的研究成果
(Ⅱ)“信仰的事实”:只能通过信仰与基督的启示得知的真理层次,如上帝创造世界、耶稣是上帝之子
Ⅱ、接近上帝的两条道路
(Ⅰ)理性和感官的道路:容易迷失方向,且获知的真理只能达到第一层次
(Ⅱ)信仰和启示的道路:确实可靠,可以达到信仰的事实
Ⅲ、结论:“信仰”与“自然”的二重神学
(Ⅰ)表现
Ⅰ)自然方面:圣经启示了我们世界的起因,而我们同时也可以用理性认识周遭事物的原因
Ⅱ)道德方面:圣经教导我们上帝希望人类如何生活,但上帝同时赋予我们良心,让我们自然能分辨是非善恶
(Ⅱ)意义
Ⅰ)即便没有接受圣经的启示,我们也能通过理性接近上帝,但可靠的道路仍然是通过信仰来接近
Ⅱ)理性与信仰之间并不抵触,相反,它们所传达的信息是一致的,相互印证更可以实现彼此增强的作用
2)对亚里士多德主义的改造和继承
Ⅰ、“目的因”学说:亚里士多德认为“目的因”是造成各种自然现象的力量,托马斯•阿奎那则指出目的因的秩序是上帝存在的表现和证明
Ⅱ、生命层级论
(Ⅰ)亚里士多德认为拥有植物的生长能力、动物的感觉能力和自身的理性能力的人是最完善的生命
(Ⅱ)托马斯•阿奎那进一步认为,人之上有摒弃身体和感官,具有自发的、直接的智慧的天使,他们不需要学习就能拥有智慧,因为没有身体也不会死亡;天使之上还有全知全能的天主
Ⅲ、女性论
(Ⅰ)亚里士多德认为女人是不完整的男人,在生育上只能被动、接受,而男人是积极的、具有创造力的
(Ⅱ)托马斯•阿奎那认为,造成这一点的原因是圣经记载的“女人是亚当的肋骨所造的”;但尽管女人在身体上是不完整的男人,在灵魂上却是相当的,因此当人舍弃身体升入天堂,两性就成为平等的
二、新语
1、中世纪的价值
如果乔斯坦•贾德的描述并无问题,那么“中世纪”确实是一个可悲的名词。它的诞生仅仅是因为对它的蔑视和忽视——在文艺复兴时期的学者眼中,只有他们的时代和希腊、罗马人的时代,因此,就像他们不吝用“哥特”这样的词来侮辱那一时期的建筑一样,“中世纪”也因为夹在两个光辉的时代中间,“什么都没有”,而成了“中世纪”。
对此,贾德也许想进行一些反驳。譬如他提到了学校制度、民族国家的建立和北欧的基督教化,来证实中世纪也具有所谓的“积极意义”,但在我看来,这样的辩白既无力也无谓。中世纪真正的价值在于它存在。它是存在于过去的时间——因此,它本身不可能是空白,相反,它只可能是占用了那一段令人不安的空白的实存。它是从罗马帝国的终结开始的历史,匈人入侵,匈人赶走东哥特人,东哥特人驱赶西哥特人,西哥特人杀戮罗马人,然后蛮族们建国、被消灭,然后又建国、又被消灭,接着经济崩溃、人口减少、封建制度兴起,在这之中,基督教势力上升、罗马帝国终于瓦解,意识形态也发生了转折。
是的,无论对于当下,还是文艺复兴而言,中世纪是必有也必须经历的环节,或者说,正因为经历了那样的中世纪,今天才是这个形态。换言之,重要的不是“中世纪酝酿了学校制度、民族国家和基督教化的北欧”,而是“今天我们看见了学校制度、民族国家和基督教化的北欧”。这些东西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吗?没有,然而我们看见了它。为何如此?因为中世纪存在。正是在它之中,这些在流传至今的影响被塑造了,因此它就必须被我们认识。
2、三种文化
大概我从前孤陋寡闻,并没有听过这样的“三文化说”,但关于文艺复兴文明的三种来源,却也略有所闻。记得高中历史教材上,就隐约表示,土耳其的灭亡拜占庭使拜占庭学者回归意大利,就是文艺复兴的推动力之一。而徐善伟老师曾经作过的“东学西渐”的研究,则揭示了阿拉伯文化是如何把科学技术重新带回西欧的。这样看来,“三文化说”是可靠的。
有趣的是乔斯坦•贾德提到的“三文化”的“内核”:即拉丁文化的新柏拉图主义内核,希腊文化的柏拉图主义内核和伊斯兰文化的亚里士多德主义内核。以我现在的水平,很难确认关于这三种文化与哲学精神的对应是否有效或成立,但将他们建立联系的原因却多少可以猜测一下。
我想,拉丁文化所以被认为是“新柏拉图主义的”,可能主要是出于“三位一体”与神秘主义本体论的关系。圣灵显然是灵魂与上帝合一的途径,也是人与“圣光”的接触点,这之中的神秘根本没人说得清;然而它确实与普洛丁的哲学相似,因为圣灵使上帝普遍存在于世界的各个角落中,符合新柏拉图主义的一元两极论。而伊斯兰文明所以和亚里士多德主义被扯在一起,恐怕是因为它作为中世纪世界领先的科学文明,在科学认识与方法上曾经长期领跑世界。至于东正教,我所知的实在寥寥,连一个方面也想不到了。
3、奥古斯丁与托马斯•阿奎那
奥古斯丁和托马斯•阿奎那都想用理智来解释和增进信仰,这令我十分意外——大概因为我先看过的处理信仰与理智关系的范式是祁克果的,而他把两者撇得很清,同这里的两位相比,走的正是相反的路线。关于这两种观点,我无意分辨其中的得失,显然它们都曾是有效的,否则也就不会被提倡,作为解决人生问题的一种方法。然而对今天的我,它们一概无效——在这一点上,无论前后,这些神学家们都是平等的,因此,我只好从思想的趣味上略微品尝它们的滋味。
首先,奥古斯丁也好,托马斯•阿奎那也好,他们都面临一个问题——信仰与理智肯定是别样的,那他们既要把理智引到信仰的门槛里来,就必须处理好两者的关系。在这一面上,他们的选择基本相同——不论奥古斯丁还是托马斯•阿奎那,他们都不认为希腊哲学与基督教是矛盾的,不仅如此,它们追求的终点应该是相同的。实际上,这个路线从保罗在雅典声称上帝就是希腊人追求的真理时起就已经决定了,奥古斯丁和托马斯•阿奎那不过将它具体地延伸和发扬了。当然,他们同时也声称,在统一的理智和信仰两种方法中,信仰才是更加高尚和可靠的。奥古斯丁把这种可靠诉诸神秘,托马斯•阿奎那则是塑造了两段式的真理,通过将信仰与其中的后一段建立联系来论证其地位。
信仰的地位既然确立,剩下的就是对旧哲学的改造。在我看来,奥古斯丁的方法可以被概括为“联系圣经,求同排异”。奥古斯丁当然是一个哲学家——或者说,至少是一个哲学史的研究者,他接触过古典时代的种种哲学,然而,那时代哲学的缺憾却使他不得不放弃这条道路。理由其实很简单,雅典自从苏格拉底以来,一直有一种绝对主义的倾向,可是这个绝对又要到哪里去寻觅?苏格拉底把它付于理性,无疑并不牢固;只有诉诸神圣,才能真正站稳脚跟,实现“灵魂的平息”。现在,绝对的根源已经被找到,那么建立在绝对上的哲学就可以重新延续下去了。于是,奥古斯丁把柏拉图的“理型”和普洛丁的“圣光”都同上帝结合起来,实现了对旧哲学的改造——不过,鉴于当时天主教的教义还远未成熟,奥古斯丁的工作仍然是建设性的。
托马斯•阿奎那对亚里士多德主义解释,则是发展和演绎多于改造。就像亚里士多德把知识分为“物理学”和“物理学之后”那样,托马斯•阿奎那也把知识分成了“哲学”和“哲学之后”,其中,亚里士多德在哲学这一面上已经登峰造极,托马斯•阿奎那只需在其后补充上神学原理就大体足够。譬如“目的因”的学说,阿奎那就认为,这正是上帝存在的最好证明——亚里士多德所观测到的自然的秩序,就是上帝所造成的影响。而其他如生命的层级等等,都还有往里添加上帝的余地,大抵亚里士多德终归是一个更加关注自然的博物学者,所以在形而上学、特别是本体论一面留白的缘故吧。
最后,令我感兴趣的其实是奥古斯丁的救赎观和历史观。他的救赎观中有一点是毫无道理的,即:上帝已经预见了我们的行为(以及谁能得到救赎),我们却仍然要用自由意志生活(去争取和迎接救赎)。这两者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或者神秘),而在它的历史观中更提到,上帝要利用历史来实现其目的——“使人类获得启蒙、摧毁邪恶”,这不禁让人联想起后世黑格尔所谓的“理性的狡计”。我的问题是:既然人是自由的,那为何人的未来可以被预先测定,而不是推演;而未来的路径如果是可以测定的,那人又如何体现其自由?在我想来,能够测定未来的理由只有一种,就是这未来已经预先发生,并且存在哪里了;那是以人类的想象无法触及的魔法,就像在时间中位移一样,是一种无人能述说得清楚的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