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国十一年·雪之少女吧前言：存在还将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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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百度当吧主的历史已逾十个年头。在这岁月里，见过许多贴吧，也见了很多雪。我所见的雪，及今都已消融；所见的贴吧，也多有所不存。然而它们都存在我这里；我的存在还将继续。

2005年是死神“三吧志”迅速走向白热化的一年。年底，我初任死神Bleach吧的吧主；在那之前，历史悠久的死神Bleach吧和Bleach吧的贴吧分类都被取消，成为榜上无名的幽灵。取消分类在当时几乎意味着贴吧的死亡；狂热的动漫迷鸠占鹊巢夺来的死神吧显然更受大人们的垂青，在贴吧管理组的护持下，走上了并吞其余二吧的征途。

为此我们做了很多——譬如遣人去死神吧务卧底、散布不良信息，破坏其与Bleach吧的关系。终于，在我的斡旋下，迎来了死神Bleach吧并入Bleach吧、吧务组重新整合、帖子全部手动备份的结局。然而，我最亲密的战友却认为我背叛了她——她指责我出卖了我们到此为止的努力和死神Bleach吧人的集体回忆。心灰意懒的我很快退下新Bleach吧的吧务岗位，黯然离去；可是，这个兴起于危亡关头、只求偏安的联合竟仿佛嘲弄贴吧管理组的死刑判决一样，顽强地生存了下去，成为又一代人的心灵港湾——直到2015年8月，终归难逃封禁。

2006年3月25日，另一段故事正拉开帷幕。年轻不甘寂寞的我，在Air吧宿老的鼓励下，申请到雪之少女吧的吧主。这个始建于2005年年初的贴吧，曾经一度辉煌，但因前辈吧主的退隐而破败；依靠新生力量的努力，雪吧逐渐恢复了生机——那时的我们坚信，藉着《Kanon》重制的东风，雪之少女吧的前途也将光焰万丈。

但是，贴吧管理组的决定又一次让我们的情愿化为泡影。2006年5月，另一位Air吧宿老占据了当时仍在讨论音乐的Kanon吧，并设法将其并入雪之少女吧。我们当然未曾想到，管理组会以贴吧名称含义不完全相同为由驳回这一申请。从此，Kanon吧和雪之少女吧走上了分歧的道路，另一个未能预料的结局也缓缓向我们靠近：终于因重制受惠的不是我们，却是Kanon吧。

当合并工作再次启动时，一切都太迟了。Kanon吧有了人气，可雪吧的少年们不肯抛弃往日的光荣；因此，无论正向或逆向的合并都未能成功。所有雄心勃勃都凝成冰雪，化作障壁竖立在两吧之间，让彼此都只得在自己的那一面书写空虚的凯旋。这段久远的回忆，既混杂着辛酸、懊悔，又不乏憎恨与忿怒，但事到如今，已经无从追索，也无需发泄。因为胜利者和仇人都已湮灭，故事正失去价值——直到事情有了第三次出人意料的发展：2016年1月，Kanon吧竟步了Bleach吧的后尘，也沦为政治运动的牺牲品。

这两个贴吧，不论被赋予了何种意义，托付了怎样的感情，最真切的却是它们存在的消失，还有大约是贴吧管理组向我递来的提醒：我们过去疼爱的，归根结柢，不过别人的东西；我们寄托的时光，随时就缥缈无存，难以为继。这样的贴吧一旦失去，那经营沙龙的愿望也好，记忆朦胧的美妙也好，不可预约的惊喜也好——不都成了空中楼阁吗？孤悬云间的我们，又要在哪里面对过去的人生，创造存在的意义，期待未来的重逢呢？

这个问题也许无法解决，但人生难免的大概正是这样的迷惘。Bleach吧用十年续写了历史，Kanon吧也划出了完全不同的轨迹，但无论如何，它们此刻都无力让自己萌发出新的价值了。只有雪之少女吧的存在还在继续；它存在着，它在运行，它将运行下去——而所有来到雪之少女吧的人们，还要在这里继续他们无涯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