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纪（序）：一个英雄的时代

“乱世纷纷，江河滚滚。长歌一曲，波涛吞尽，几滴英雄泪，多少男儿血……”

在八百年光阴溘然逝去的今天，我们大约已经永远没有机会，去亲身体验阿卡姆·伊恩吟诵这首悲歌时的心情。那究竟是寂寞？是忧虑？是惆怅？还是兼而有之？这些问题都成为永恒的谜团，我们或许终于无法辨清，而只能通过他身后的遗作去揣摩他的人格，同他背后的那个时代。

亚丁拉尔王朝的末期就是这样的历史。在贯穿亚丁大陆数千年的历史长河中，恐怕再也找不出这样的一个瞬间，能够迸发出这样的一股激流，又充斥着如此众多的谜团。这个英雄的年代，曾经在漫长的时间里，吸引了无数的人们乐于其中，不知疲倦。借用一句名言来说——那是最好的时代，那是最坏的时代；那是最革命的岁月，那是最固执的岁月；那是勇士的颂歌，那是烈士的挽歌。在那一个百年间，古典文化臻于极盛；在那之后，却又杳然绝响。在三百多年以前，这些疑问曾经激起百家争鸣；传承到了今日，却都万籁无声。那么，那个在北风呼啸里的纪元，究竟跑去了哪里呢？

我们看一部亚丁拉尔王朝末期的历史，其实也是看一个人的历史。在《圣·亚丁日报》的三百年历程中，作过三次面向大众的调查——无一例外地，撒卡兰特皇帝都以其绝对的优势成为古代史上最受人敬爱的人物。在以往的工作之中，我们也时常会询问自己——一个英雄，毕竟能在多少的程度上，改变历史的进程？在过去的几个世纪里，不可胜计的历史学者想要打破荼毒过去的英雄史观，但惟当面对撒卡兰特皇帝时，所有的言语全都黯然失色——因为他一个人，几乎诠释了他那个时代全部的美。他贯彻了他那个时代全部的正确，履行了他那个时代全部的美德，创造了他那个时代全部的事业。所以，我们若是要挑选出一个人，去代表那一个百年，我想，恐怕只有撒卡兰特·奥路菲拉·亚丁拉尔可以胜任了。

《北风纪》也是这样的一部作品。尽管赛兰先生煞费苦心地挑选了那一时代各个阶层的视角，撒卡兰特皇帝——即使全文没有一处对他的直接描写——他仍然是那个时代舞台上当仁不让的主角。也许这样说会很不甘心，但我们也只有把握了这一关键人物，才能更清晰地把握这一时期的变化。因为不管我们承认与否，终究是有那样的一个英雄，曾经极大地改变了亚丁大陆的历史进程。今天我在这里写下他的名字，就是要记念他，也是要忘却他；要记念的是他的精神与他创造的事业，要忘却的，则是我们对伟大人物的依赖。

但不论如何，我还是想要在这里说：谢谢你，撒卡兰特！感谢你如一颗流星，划过我们的天空，以璀璨的光芒一直照耀到我们当前的这个时代，为我们留下一世的传说。

罗姆·尤路伯

新共和历278年9月